孙有维眉头一动,低头啜了一口茶。
孙太太又添一把劲:“老爷,你细想想,咱们宝贞那么个全乎性子,在织造府上战战兢兢十来年,也不过才堪堪站住脚,云儿和宝贞差着十万八千里,哪是进京待选的料子。”
孙有维终于开口了,说的话,却还不是孙太太想听的:“理是这么个理,可是老天爷给福气,偏生叫云儿中选了,咱们哪能拦了孩子的前程。”
孙太太心头的火又冒了上来,不由得霍然起身,直直看向丈夫:“老爷,你自来不疼云儿,只疼庶出女儿们,这也罢了,各人的孩子各人疼,我自己疼云儿就是,你若说旁的我也认了,都这个节骨眼了,还拿孩子前程说话,简直是笑话!”
“胡说什么?你这妇人,简直不知所谓!”孙有维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。
孙太太却不打算和丈夫轻易囫囵过去:“老爷你哪里是怕耽误云儿前程?你是怕耽误了孙家的前程、你自个儿的前程!”
这话戳破了孙老爷糊的那张窗纸,他再如何厚颜,也不好意思装不懂了,只好又捧起茶碗喝茶。
“老爷偏疼几个庶出女儿,九丫头识字弹琴还是你亲自教的,云儿这里,你只放任自流一概不管,好!我管!我儿湘平考上秀才,宝贞这个嫡长女嫁进织造府,咱们上房也算给老爷挣足面子了,云儿有这样的兄姐,我就想叫她快快活活过一辈子,难道有什么不对?”
孙有维心里明白妻子说的有道理,想一想长子和长女,对着妻子,说话的声气稍稍软了一些:“你的心思我都明白,可是,宫里人选中了云儿,咱们难道还能得罪宫里?云儿吃用孙家的长大,这副担子也总该担一担。”见妻子面色不虞,孙有维连忙又添上一句:“我又没说一定要云儿中选,只叫她进京走一趟罢了。”
若是丈夫还扯些虚头巴脑的,孙太太必然有话好回,可他把利害陈说清楚,孙太太倒不好如何了。
女儿是心头肉,孙太太再怎么还是想替女儿争一争,一时无话好说,只冷哼一声:“教养云儿时,老爷不曾费心,如今指望担责了,倒想起云儿来了,我们母子几个,就是欠你们孙家的!我不管,云儿就是不能进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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